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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18日

邂逅刘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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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艳梅

匆匆下了公交,朝刘鹗故居走去。

一色的青砖小瓦,古朴典雅。大门左手黑色暗淡的刘鹗故居标牌旁,并列着一块蓝色标牌,醒目地写着:西长街312号。

入门,便见浓密的翠竹,高大挺拔,青翠欲滴,为故居平添了几许清幽。沿青石板路,过天井,向大厅走去。

大厅是典型的清代建筑——青砖黛瓦,兽头滴水,山墙檐口处都有精美的砖雕。圆拱形顶部的抄手游廊,华丽优美,与向南的十八扇高大长格扇相辅相成,尽显历史沧桑。

迈进门槛,迎面墙上,高悬“画杉大厅”四个大字——下面是刘鹗画像和两幅对联。

画作中的刘鹗满目愁容,两弯浓胡下双唇紧闭,静静注视着前方,身后的乌云如泰山压顶向他袭来,悲凉而压抑。画像左上角眉头提跋处写道:“棋局已残,吾人将老,欲不哭泣也得乎?吾知海内千芳,人间万艳……”悲戚之情更浓,不忍细看,我忙返身向墙边走去。两面墙上,十多幅图文字画,是刘鹗生平简介。

刘鹗(1857年—1909年),清末淮安人士。著名小说家、音乐家、医生、企业家、藏书家、古董收藏家、水利专家、慈善家。刘鹗还是“太谷学派”传人。该学派“教天下”与“养天下”的思想,对刘鹗一生思想、行事及小说创作产生深刻影响,形成了刘鹗独特的处世观——“以养天下为己任”。正是这救世济民之心,让天资聪慧的刘鹗成为一位智者和仁者。

1887年,郑州黄河决口,久堵不成。灾民流离,尸横遍野。新筑的郑州西坝又决堤了,黄河之水莽莽荡荡,一泻而下,泛滥了千里中原。朝廷震怒,无计可施时,刘鹗毅然前往,还没走马上任,就建奇功:由于判断准确,指挥得当,及时防止了西坝再一次决口。刘鹗被委以重任,缺口当年合龙,证明了他“筑堤束水,束水刷沙”的治水理论的科学性。当地方上报治河有功者名单时,刘鹗恳请用哥哥名字代替,以抚慰人到中年却未能中举的兄长,其仁爱之心让人感佩。

《老残游记》出世更显其仁爱之心。

1903年,好友连梦青因涉沈虞希“天津报案”逃亡上海,生活无着,又不受资助。刘鹗想出用稿费救助。

“天津报案”是因天津《日日新闻》主持人方药雨而起,方药雨根据沈虞希提供的材料,把宫中之事,揭诸报端,触怒慈禧,下令严办,沈虞希被害,方药雨、连梦青逃亡。如此大祸,一般人避之不及,而刘鹗却扶危济困,写书救人,把他生平所学、所见、所思、所想、所感、所悟、所悲、所叹之事,转化为文字,写出了人生之绝唱。一部《老残游记》成为“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之一,让他名垂千史,让人拍案叫绝。

刘鹗却自谦,自己不过是半吊子小说家罢了,他的书成不了不朽巨著。他还有未了的心愿,想将《老残游记续集》九回残稿付之一炬,重新执笔认认真真地写……我才知道刘鹗为何双眉紧锁,因为他可以救万民于水火,可以写出千古绝唱,可是他不能阻止大清帝国覆灭的脚步。

正如刘鹗画像上的两幅对联,一是:奇士负奇才一卷记游能以文奇名后世;故居陈故迹千秋藏拓堪为国故导先河。二是:无偈不通数学歧黄修水利;有才必识封泥帛布鉴龟文。这是刘鹗一生的写照。可惜刘鹗英年早逝,就如“黑妞已死白妞嫁,肠断扬州杜牧之”一样让人扼腕。后几次拜谒,我都不知该如何去舒展刘鹗的满目愁容。

无意中,当我知道济南泉城路芙蓉街南口,建有一组名为《老残听曲》的雕塑时,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白妞因刘鹗而留名,其形象也将活在世人心中。忧的是,一生多有建树的刘鹗,在他的故乡,又有几人能识得他容颜体貌,记得他对中国文化的杰出贡献。心里莫名多了一份惆怅。

直到近日,我在淮安名人馆二楼显眼位置看到刘鹗蜡像和为他一人所建的书场时,这份惆怅一下子化为乌有。一个人傻傻地和刘鹗对望,依稀仿佛,我看到刘鹗眉宇舒展,笑意微微。

刘艳梅,女,笔名雪子。1970年出生,江苏淮安人。现为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淮安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