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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18日

淮安英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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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国顺 许文金 邵娟 咸凤岐 马煜力 赵日超

行走在淮安的大地上

何孟雄

1927年冬天,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何孟雄带着传达“八七会议”精神和组织农民暴动的任务,与汤汝贤和黎明一行,随着陈治平、谷大涛来到淮安北乡的钦工大赵庄,来到赵心权的家,开始了何孟雄同志在淮安大地上的不同寻常的短暂之旅。

15年前,辛亥革命,何孟雄13岁,就剪掉了那个象征满清的辫子;13年前,在岳云中学读书,16岁,他参加在长沙的驱逐湖南督军汤芗铭和焚烧日货的运动;9年前,他20岁,与毛泽东、张昆弟同赴北京,参与留法勤工俭学筹备工作;8年前,五四运动,他热血沸腾,随北大同学前往天安门游行集会,参加了火烧赵家楼的行动;然后,他被北洋军阀政府抓捕,第一次品尝蹲监狱的滋味。

“从容”,是啊,“蹲监狱”有了第一次,就连续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轰轰烈烈的大革命,由胜利在望,到一败涂地,只是瞬间之变,倒在血泊中的共产党人何止万千。毛泽东前些时候又领导秋收起义,浴火重生,浴血奋斗。

他这次以特派员的身份淮安之行,能不能点燃淮安的革命烈火?

一夜难眠,他全无旅途劳顿之累。

第二天一大早,陈治平、谷大涛、赵心权等人聚集在何孟雄的周围,党的“八七会议”精神、秋收起义的行动感染着他们,激励着他们。

他们讨论着:阶级的压迫,人民的疾苦;敌人的数量,党员的数量,动员的群众;枪支弹药,组织领导。他们计划着:行动步骤,行动方式;斗争对象,暴动时间,暴动准备。太多的事情需要做,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太多的细节需要准备,太少的枪支弹药,太少的过往经验;他们有时群情激昂,有时沉默不语,有时争论不休……

这一年,这一天,何孟雄同志着手解决了千头万绪的核心问题——淮阴特委在横沟寺成立,何孟雄同志任特委书记,下辖淮安、淮阴、涟水、泗阳等四县的特支。

大赵庄的蒋如玉那年15岁,被安排做何孟雄的通讯员。

那一天,何孟雄穿着青布大褂,戴个眼镜,骑着小毛驴,俨然一个教书先生,带着蒋如玉,往清江去执行自己的任务。人走路的速度是赶不上小毛驴的,孟雄到了清江水渡口,便停下来,让小毛驴再回去接蒋如玉。蒋如玉当时还不怎么懂感动,只知道亲热,只知道与先生亲如一家。

当时何孟雄化名廖莫群,为了地下工作的安全起见,蒋如玉一般只叫他廖先生。

他们被安排住在清江东门大街头子后边的两间空瓦房里。那里很僻静,屋里摆着桌子、板凳、床铺等简陋用物,没有锅灶,所以他们常在一家面店代饭。廖先生对这些倒是不在乎,随和得很。他每天忙于写材料,有时去淮阴、泗阳、涟水等地搞党的地下活动,好几天才能回来,蒋如玉就留在原地看门。

冬天依然很冷。廖先生常常在简陋的木桌上写着材料,双手几乎冻得通红。蒋如玉从街上买了花生米给他边吃边写,又打算给他冲壶热茶暖暖身子。廖先生摆摆手说:“不用了小蒋,我等会就要出门。”说罢继续写手中的材料,没过一会,他就站起来整了整材料,拿起桌上的灰帽便出门了。蒋如玉心里想着,大概午饭又不吃了。大约到半夜,听见敲门声,蒋如玉知道廖先生才回来,急忙起身去开了门。廖先生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都好似有一阵寒气袭来。他搓了搓手说:“外面天气太冷,大河里的水都结了冰,睡觉吧!”他和蒋如玉同睡一个被窝,手脚冻得跟冰块似的,好长时间才焐热。天刚亮,廖先生就起床了,说要到涟水渔沟去一趟,当时街上店门还未开,他没吃早饭,就这样空着肚子,迎着寒风走了,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来。

转眼春节就要到了,廖先生让蒋如玉回家过年,并让他带一封信给陈治平。在正文写好后,他又在字里行间写了不少小字,仔细涂上药水,待字迹看不见后,才小心装入纸信封中交给蒋如玉。第二天临走时,廖先生给蒋如玉几十个铜板做路费,他又捏了捏蒋如玉身上的衣服,叹了口气说道:“你穿的太少了,要冻出毛病的。”说着,便解开自己的纽扣,将身上一件豆沙色的背心脱下,硬让小蒋穿在棉袄里。他看了一眼小蒋略微发红的脸庞,轻拍他肩膀说道:“快些穿上,好好干革命,将来把蒋介石打倒了,大家都有衣穿。”小蒋听后深受感动。他想,只有做母亲的,才知道儿女的冷热,廖先生是共产党人,他对我们饥寒交迫的穷人,比母亲更加体贴。

几天后的春节,横沟暴动发生了。

后来,蒋如玉才知道,廖先生来淮安数日,就帮助组建了中共淮安特别党支部,陈治平任特支书记。在清江那几天,又帮助淮阴西坝组建了淮阴地区第一个特别党支部——西坝支部,孙汉文任支部书记。他还帮助建立了中共涟水县第一个支部——涟水县特别支部,张献任书记;他同样帮助泗阳组建了第一个中共组织。

蒋如玉慢慢知道,廖先生干的都是大事,他是中国共产党最早的53个党员之一,是北方工人运动的领袖,是毛泽东、蔡和森等人的革命友人,是探究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相结合的先驱……然而,廖先生却从未炫耀过自己的事迹,仿佛一支梅花,“凌寒独自开”,他行走淮安大地上,踏石留印,抓铁有痕,留下了最坚实的脚印!

让善良润泽人间

章学廉

章学廉,曾用名章洁夫,淮安钦工章集人,1900年1月30日出生。祖父凭借“力能胜贫”去拓田开荒,靠着“俭省节用”置得八九顷良田,几十间瓦房,一爿漕坊,算得上是富有人家。

解放前的农民,没有土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夏收以后,邻村的农民到他家的田里拾草,妈妈不让拾。放假在家的章学廉就说,“妈妈,施舍有福,随人家拾去”;接着又让那些没有草烧的人,干脆到他家的草堆上去扯草,他站在旁边,还鼓励人家多扯一些草。

他周日回家的时候,遇到同村人生病缺钱,他就从家里拿洋钱三块、五块无偿地接济他人。

他常对爸爸妈妈说,“钱是无情的,但是我们给了需要帮助的人,钱就变得有情有义了”。

横沟寺暴动前,章学廉岳父将60岁寿诞时所收的三百块礼钱,存放在他家,章学廉当面劝他的岳父奉献出来:“现在滋润人的,日后必得滋润”,他就把这些礼钱全部拿出来分给革命同志,资助活动经费;他还把自己家里护家的三支长枪和一支短枪也都贡献出来,资助革命事业。

在土改运动中,他坚持“奉公”不徇私情,主动带着农会的人,去自己家里收缴田契,分土地给农民;他的大胡庄亲戚、地主胡某多次找章学廉的爸爸说情,想躲过这一关,章学廉都当面拒绝,胡某最后被迫交出田契焚烧,分田地给农民。

1927年10月,章学廉为了广大人民的利益,背叛自己的家庭,加入中国共产党,接着担任淮安农民武装独立中队队长。

1928年2月10日,章学廉参加横沟暴动。章学廉平时乐善好施,他振臂一呼,全村男女老幼,响应者众多。他在大雪纷飞的晚上,带领本村群众百余人,背着长枪、大刀,举着梭标、铁叉,扛着木棍、扁担,云集横沟寺,参加暴动。在横沟寺东边的土山上,接受副大队长谷大涛给大家分发的半寸宽、一尺多长的红布条,系在膀子上作为标记;聆听总指挥陈治平情绪激昂地简短的战前动员。接着率领暴动队伍冒着刺骨的寒风,举着斧头镰刀图案组成的大旗,不顾雪花吹打,连夜出发行动了。在陈治平、赵心权、谷大涛、章学廉等人的指挥下,暴动队伍围攻了紫马州、大赵庄、宋集等地的地主武装。一夜之间,缴获枪支100多条,烧毁了地主手中的地契、租约和借据等若干。

2月11日,国民党淮安县政府集中常备队武装力量,兵分三路,奔向横沟寺镇压农民暴动。章学廉随谷大涛带领一支农民队伍,从正面阻击敌人,长矛大刀的农民不敌武装到牙齿的县常备队。三路战斗打响后,谷大涛、章学廉这一路打得最为惨烈。谷大涛于1926年曾经在广州黄埔军校学习过,县委把正面阻击敌人的任务交给他,他深知党组织对他的信任,也感到责任重大。他和章学廉将队伍埋伏在横沟寺西南角的圩沟里。谷大涛身挎盒子枪,手提步枪,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当敌人大队人马围攻上来时,谷大涛指挥起义部队奋力抵抗,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两个小时过去了,敌人又一次发起冲锋,面对严峻的战场形势,为掩护其他队员撤退,谷大涛率领几名队员借紫马州后面的荒坟堆牵制敌人。大批敌人压了过来,他和章学廉一人走一路,边走边开枪,把敌人吸引过去。敌人向他们猛追过来,子弹雨点般在空中乱舞,谷大涛不幸头部中了一枪,当场牺牲。

谷大涛牺牲后,章学廉率领余下队员准备撤回横沟寺,和赵心权那路人马会合。当他们转移至小开庄时,敌人又紧追上来。章学廉带着队伍,勇猛地向敌人反击。打退敌人几次冲锋后,章学廉腿部中弹负伤,不能随队伍一起转移,便孤身一人退避到大胡庄的原亲戚胡某家里。

人心不古,丧尽天良的地主胡某早就怀恨在心,他乘火打劫,挟私报复,勾结另一个老奸巨猾的地主,唆使一些坏人,将章学廉同志加以杀害,并伤心病狂地砍下他的头颅,悬门示众。

章学廉同志牺牲时,年仅28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