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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21日

窗花翩跹年味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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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云

在我家乡陕西东府一代,贴“春联、年画、窗花”,可谓新年里的“吉祥三宝”。

记得那时一到腊月,母亲就开始为新年忙碌了,她是个仪式感极强的人,老辈们传下的规矩她一样不落,亲力亲为。而雕刻窗花这种精细费时的手艺活,就由我和姐姐去“精雕细琢”了。依稀记得,每每讨来漂亮的花样,我们就把它粘在白纸上用水浸湿,在点燃的煤油灯上用袅袅黑烟熏色制样板,这精细活稍不留神就会让样板蹿起火苗。

时常是屋外寒风萧瑟,我们几个要好的女娃娃围坐在暖暖的炕头,每个人都像手握画笔的艺术家,敛神聚精,剪刀在指间轻舞慢刻,不一会儿,一个个“鱼儿泛莲、凤打牡丹、莲里生子”就翩翩然呈于眼前,那喜庆靓丽的色彩,像鲜花般带着古拙灵韵,让整个房子都有了春的气息,难怪有人说,窗花是报春迎春的第一个信使。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那个寒假,不知谁提议把窗花拿去集市卖,我也兴致勃勃天不亮就跟随大家出发了,结果还是晚来一步,好的点位都被先来的抢占了,我们只好把摊位摆在犄角旮旯处。当冬阳洒满街市,糖糕的香味飘入鼻翼,我垂涎欲滴,可满地窗花无人问津,我只好先把味蕾冷落着。

日已三竿,终于有个老爷爷左挑右捡,看上了我的窗花。他老人家满脸皱纹却慈祥和蔼,像极了我可亲的爷爷。我好奇问:“爷爷,你孙女不给你剪窗花吗?”老人家神色暗淡道:“唉,我老了,不中用了,谁还会理会我这糟老头子!”一股酸楚涌上鼻翼,我把满地窗花麻利收拾好,在爷爷手指颤抖着拿出仅有的几张毛票时,我把他的手推了回去。“爷爷,我卖窗花就是玩的,你喜欢,我都给您,我不要钱,如果明年遇到我,还来啊,窗花我给爷爷剪。”老人家颤颤微微地把我谢了又谢,边走边念叨:“好娃娃啊,窗花有了也就有年味了。”

记忆中,北方经常是“瑞雪迎新年”。那时我目光经常停留在用黑色油光纸剪的,图案是猪背上驮着聚宝盆的窗花,或许正应了那句民谣“猪入门,百福臻。”它让一种祥瑞在新年里荡漾。院子里雪已盈尺,白茫茫一片,洁白似玉的雪花,映衬着色彩斑斓的窗花,我眸子亮晶晶的透过窗户,望着雪地上花狗印出的一朵朵“梅花”,鸡儿嘎嘎的在雪地上踩出一片片“竹叶”,最让人莞尔的是胖嘟嘟的黑猪,用鼻翼哼拱着积雪,似乎雪下埋着“美食”,而足印却似夏日的凤仙花般一簇簇挨挨挤挤。风寒雪舞中,我在靓丽的窗花间,也嗅到了春的气息,年的浓烈。

新年将至,穿过悠悠的时光隧道,那些尘封在岁月深处关于新年和窗花的记忆,也像春天的一棵棵幼苗开始破土而出,虽时隔半个多甲子,那新年里色彩绚烂的窗花,却在我心中飘着缕缕芳香,也把一缕乡愁在心间洇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