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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23日

乡愁拔节话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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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凤山

随着岁月的流逝,故乡愈发陌生,乡愁却愈发迫近。也许不是蛙鸣羊咩、炊烟袅袅、菜花芬芳;也许门前的小河早已干涸甚至消失,村口的老树让位于高速公路,鸟鸣不再稠密……然而,“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汉乐府民歌《悲歌》)。我的眼前经常会浮现故乡的一草一木,只是,对故乡的思念,在不知不觉中已演绎成一种期盼和祝福。这就是董桥所说的“文化的乡愁”吧。乡野,能够播撒现代农业祈盼与愿景;故乡,蓬勃的乡愁无时无刻不在滋润我的心田。于我和故乡而言,乡愁一轮轮拔节,改变了故乡,滋润着我的故乡情。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参加了高考,考取了对综合素质要求比较高的南京航校。报到的那一天,我的一腔“纯正”的偏僻圩乡方言让我遭遇了尴尬和麻烦。殊不知,在江南偏僻圩乡即便相邻两个村庄方言都不尽相同。开学初期,由于晦涩难懂的方言,我与同学沟通时往往还要辅助以手势与眼神,课堂回答老师提问时,经常引来哄堂大笑。我暗下决心:学好普通话!我把汉语拼音图表挂在床头,把新华字典压在枕下、放在课桌上。每天早上准时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晚上则收听新闻联播节目,目的是学习普通话。一个学期下来,我一口不算太流利的普通话居然被表扬了。

寒假回到堪称圩乡旮旯的老家孙家村,我一嘴的普通话引起了乡亲们和亲戚、同学的注意:大多数人赞叹不已,表示必须走出偏僻圩乡旮旯才能有出息;有些人则表示理解,说只有讲普通话才能走遍天下;少数思想封闭的人则看不惯,说才出去半年就变“洋货”了,忘本了,回家还卖弄。无独有偶,村上另一个上大学的回家也说普通话,我的腰板硬了许多。此间,村上几位大叔还找上门来,说乡村旮旯方言难懂,走不出去,央求我指导他们上中学的孩子说普通话,以备将来走出去像个样。此时,我说普通话的底气也足了许多!乡愁的底蕴,从保守、封闭里提取了创新、开放,这是乡愁第一轮拔节!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每当回老家祭祀,发现有“三多”:一是二层楼房多,二是外出打工的多,三是安装程控电话的多。乡愁里不仅融入了初步富裕与科技成分,更融入了走出去闯一闯的致富思路与行动。这是乡愁第二轮拔节!

新世纪初,每当我回家祭祀或过春节,发现有新的“三多”:一是三层楼房多,使用手机的多,讲普通话的多。那些讲普通话的,基本上都是外出打工返乡的年轻人。他们返乡后还带动了家里人,尤其是其他年轻人都能讲上几句。我曾好奇地问过他们怎么讲起普通话。他们说,在外闯荡不讲普通话不好使,否则不好交流,事倍功半。他们坦言,讲普通话不是被“逼”出来的,就是自然而然“磨”出来的……乡愁里不仅融入了观念的更新,更融入了高科技成分和时代变迁。这是乡愁第三轮拔节!

今年初应邀回故乡编纂家谱。离村上还两里多路程,我望见村口矗立着几幢楼房,煞是气派。走进大院才知道,是招商引资的一个新项目。74岁的广元大叔,居然用比较标准的普通话与我寒暄,我甚为吃惊!大叔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近几年,科技下乡,大学生村官进村,村上引进了好几家企业,致富带头人愈来愈多,在开拓市场和业务往来中,村上很多老年人都跟着讲起普通话了!言语里,大叔透露出几分得意,就连布满皱纹的脸上,分明写满了自信,那种从未有过的自信!乡愁里不仅融入现代农业的崛起,更融入了新世纪文化元素的闪耀。这是乡愁第四轮拔节!

其实,江南偏僻圩乡讲起普通话的变迁,乡愁的四轮拔节,不正是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家乡乃至祖国翻天覆地变化的一个缩影么?

乡愁在比较中积淀。在城市,我情不自禁地把钢筋混凝土与乡野比较:那天地的高远、那花草树木的清新、那无拘无束的宁静与闲适……乡愁成了扔不掉的行囊。乡愁传统意义上的真实感正融入高科技含量和文化元素,人们成了“大地上的异乡者”。在比较中,我们祈盼拥有醇正的文化、淳朴的人情和温馨的生活,正变成现实。也许,从迷惘中寻觅心灵的归宿,从品味乡愁感悟阔步迈进“两个一百年”!我的民族自豪和故乡情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