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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28日

行走在天边的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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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 一

驼铃声声,驼蹄得得,驼峰寂寂,在没有色彩的沙盘风绕中穿越着。

越过《诗经》,越过《史记》,越过秦王汉武、三国二晋南北朝,越过唐宗宋祖元明清;骆驼从沙漠中一路仰头奔来,留下一串串永恒而空阔的符号。

回眸依旧眺望着天边的视线,驼们早就被日益喧哗与骚动、钢盘铁骨的城市淹没,唯有地平线上的一轮圆月。

把红柳沙棘中那些艰难夜行的足迹收留,把疲惫的身影深情地揽在怀中,把紧紧抓住峰毛睡梦中的女孩小手,特写般展示成一朵美丽的小花儿。

岁月漫长秦岭困顿,大漠漫漫驼影潇潇。

翻过一道道波浪无边的沙丘,迈过一座座早已死亡的胡杨林,飞扬的尘沙挂在天边挂在了心头上。

袂分于咫尺,情睽于千里。

陪伴在脖子上摇摇坠坠的铃铛,叮叮铃铃清脆的响亮着,随着骆驼的步伐,戎马金戈铁骑刀锋仿佛重蹈丝绸之路。

无论是驼,也无论是丈夫妻儿,他们要去追寻春天的踪影,他们要在天边种植和完成人性的使命,他们是上帝的儿女、人类的使者。

当年成吉思汗,率领大军欲取道青藏高原,想直捣南亚次大陆,兵刃全球,却被巍峨峻峭的唐古拉山挡住去路。

恶劣的气候和高寒缺氧,大批人马死亡在高耸地。纵然所向披靡的成吉思汗,也只能望山兴叹,败退而归。

然而,这大漠敦煌中唯一灵性的骆驼,却不畏连枯草也不剩下的楼兰古国,更不畏惧罗布泊西部尼雅古城的沙暴,忠诚地护着主人,涉足于充满死亡威胁的天边。像身披铠甲的英雄武士,高昂着伟岸的头颅,驼蹄铿锵的足印踩出悠远的征程,跨向遥远的丝路驿道古刹阡陌,并向云雾缭绕神秘莫测的唐古拉山脉一路碾去。

并豪迈地从那冈底斯山脉的怀抱中不经意走来。瘦瘦的驼影就这样静悄悄地汇入并消失于大沙漠、消失于海市蜃楼静寂的漠野、消失于大自然的视线。

驼背上载着千年的风光,那美丽无比的妻儿,一路撒下悲凉哀婉的大西北散曲《兰花花》,还有那朵情深意切、骚情挠心的绝响《走西口》: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难留,提起哥哥你走西口,哎小妹妹泪常流。送你到大门口,小妹妹我不丢手,有两句的那个知心话,哎哥哥你记心头……哥哥你走西口,万不要交朋友,交下了多个朋友,操心忘了奴……

驼绳上拴着的却是赶驼人背井离乡谋求生路的跋涉的沧桑,和那世世代代苦难凝聚成奇葩般的《王贵与李香香》。

牧民举家的迁徙途中,唱的是最性感最上心的顺天游,用的是最原始最古老的老镢,镌刻在大西北黄土高原沙场飞扬中一串串抹不去的驼印。

这是梦的皱褶吗?沙尘蒙蒙沙路漫漫,一样分别两样情;要小心夜半北风寒,嘱君一路多保重。旷野落日,长亭柳依依,行吟于盛唐状元王维的《阳关三叠: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西出阳关无故人啊!多么美的酥油茶、青稞酒唷,那里盛着青山无数、盛着草原无数,更盛着浅水中的芦花花无数。还有那首《梦驼铃》:

盼望踏上思念路,飞纵千里山,天边归雁披残霞,乡关在何方?风沙挥不去印在历史的血痕,海棠血泪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黄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老我的思念,曾经多少个今夜,梦回秦关……

现代著名作家老舍写过21万字长篇小说《骆驼祥子》:

18岁的祥子来自农村,勤劳纯朴善良。虎妞,车厂老板刘四爷的女儿,三十七八岁,长得虎头虎脑,外表丑陋,粗俗凶悍,但性格鲜明,真心爱着祥子。

南朝齐印度来华僧人求那毘地,译古印度僧伽斯那寓言集《百喻经》,其一则:

昔有一人,先瓮中盛谷。骆驼入头瓮中食谷,首不得出。既不得出,其人以为忧。有一老人来语之曰:“汝莫愁,吾教汝出,汝当斩头,自能出之。”即用其语,以刀斩头。既杀驼,而复破瓮,如此痴人,为世人所笑。

老舍把祥子哈为骆驼,而佛徒把人喻成破瓮痴人,值得现代人细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