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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9月01日

下关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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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书

和很多人一样,以前总以为下关是一个杀猪宰牛、发皮肚、做毛刷的集中地,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1990年,我被分配到城东乡上班,四年时间,经常性地穿梭于下关老街,耳濡目染,终于为只有三四米宽的狭窄街道竟然蕴藏着如此厚重的下关文化,承载着如此繁华的下关经济而赞叹不已。黑底白字的招牌、旁逸斜出的店幌、光滑闪亮的青石地面,人们或肩挑、或手推,热闹的集市让人不禁产生如入《清明上河图》般的梦幻之感。

2019年年底,我住进了位于下关社区的新城市广场小区,成为一个形式上的下关人,而对下关骨子里仍然是一知半解。

每天傍晚,夕阳西下后,总喜欢和妻子在小区门前的下关路上散步,到达仁义下关市民广场的东北角时都会看到一尊塑像:年轻的小战士身着戎装,手执钢枪,冲锋状张嘴高呼。他就是下关籍烈士杨善文,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献出了年仅20岁的年轻生命。现如今“他”已成为下关的标志性塑像,勤劳善良的下关人更是记住了这个不朽的名字——杨善文。

5月中旬赴下关采风,遇到了“相识”好久的微友老王。老王不老,五十左右,“老王”是大家对他的尊称。光头造型,非常精干的样子。老王是下关乡贤,事业有成、文采出众,正是在他和另外几位下关有识人士的积极倡导下,才促成30万字的《下关史话》迅速出版。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有为之人,张口闭口谦逊有礼,让人从心底深处感到温暖舒服,因此我对下关人的印象也得到了进一步发酵和升华。

采风当日中午在“金山饭店”吃了工作用餐。楼梯口偶遇一个端着菜盘的年轻人,长相酷似老板,便打招呼说:“二老板辛苦啊!”

“不辛苦不辛苦,我不是二老板!”

“你不是李总大公子吗?”

“是的。但在我们这儿没有老板和服务员之分,让每一位顾客满意才是我们最高兴的事情啊!”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寻思:难怪饭店30年来一直食客如潮,如今又担负起久负盛名的“全牛宴”的传承和发扬工作,或许这样的美食文化才是“金山饭店”久盛不衰的经营之道吧。

出了饭店向西走了100米左右,看到停放着好几辆垃圾车的垃圾中转站。我好奇地走了进去。

偌大一个中转站的操作间就一个工作人员,她姓王,脸色清秀。年已50的王师傅不停地按动按钮,千斤顶忽上忽下。一辆辆满载垃圾的车辆将垃圾倒进槽内,随着千斤顶的上下被压缩。又一车垃圾倒了进来,王师傅赶忙说:“灰尘很大,快离远一些!”垃圾哗啦啦倒进压缩槽,她拿起铁铲将外溢的垃圾用力铲了进去,恰巧有一大捆蒲菜皮落在了外边,她立即和另一个清洁工抬着扔到槽内。她那瘦削的身体显然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意外的是捆绑用的细绳突然断了,蒲菜皮和着其它垃圾溅得她们满身都是。没想到随之而来的竟然是王师傅那很亮的笑声。此时有好几只苍蝇向我飞来,我赶忙挥手赶走了它们。

驻足半个小时,王师傅就这样不停地忙碌了半个小时。我抽空插话:“你真够辛苦的啊,可能回家还得忙活吧?”她眉头微微蹙动了一下:“没办法,工作和家庭不能两头兼顾,只好让家里人多辛苦了!”我没有再问,深怕惊扰了王师傅藏在内心深处的苦楚。

那一日和朋友小聚,酒后夜已渐深,害怕友人酒多不安全,于是打车送他回家,当我乘车回到小区门口时已近零点。此时手机早已没电,摸摸口袋身无分文。尴尬之际,一个微胖的保安师傅走了过来,毫不犹豫帮我付了车费。说实话每天进出小区都很匆忙,和这些师傅全都非常陌生。第三天当我把钱送去时,师傅连声说:“你看你,没人和你要啊?”听着他那爽朗的笑声,我不由得为有这样的社区、这样的保安暗自窃喜起来。

父亲节那天早晨,我又一次漫步下关路上。看着熟悉的建筑,目睹熟悉的身影,我突然醒悟,下关这一叶扁舟在岁月的长河中乘风破浪平稳航行了2500余年,不就是因为有着无数像老王这样留名的、无名的下关人吗?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奉献着,为下关的发展注入了汩汩源泉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