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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28日
门前那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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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效成
门前那条河和涧河呈“丁”字形,涧河东西走向,门前那条河南北走向,令人好奇的是那条河没有名字,我家就位于这两条河的交汇处。
屋前有好几棵高大的泡桐树,也有几棵洋槐,在河边一字排开。儿时的记忆里,我们用绳索系在两棵相邻的树上,当作秋千。当然,这几棵树,也练就了我们爬树的本领。春天里,槐树开花了,花香浓郁,这当然成了我们餐桌上的佳肴了。更可喜的是鸟儿将巢安在高枝上,啁啾着,引起我们遐想。夏日,树荫下,我们编织蒲包,唱歌。有捕鱼的鸬鹚在河里穿梭,我们放下手里的活,跟着渔船行走……
河边有一处用碎石或砖头夯实的河码头。这一处码头,每天荡漾出粼粼的水波,家乡的早晨,便从这河码头上荡漾的水波开始。担水的担水,淘米的淘米;撑船到南荡捕鱼的乡邻解开缆绳,手挥长篙,轻点码头,小船便行进在晨曦里……
有卖小“蟹杂”(那种腌制的小螃蟹)的小船停靠河码头,邻人们闻讯而至,河码头立刻喧闹起来……当然,家乡是水乡,水路交通极其便利,装蒲柴的,装水泥黄沙的,装淤泥的,装运粮食的,船只停靠码头,码头成了转运站,成了河道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那条河在没有人家的地方,更是生机勃勃。河里长着一簇一簇的芦苇,河面上常有野鸭水鸟戏水,有时结伴漫游,有时追逐交配,有时扎猛子。也有一些艾草、菖蒲,在河水里静默着,享受着田园静谧的时光。一阵风吹过,哗啦啦的声响,那便是乡村里最悦耳的乐曲。
勤劳的人们,常常会从河滩上挖些芦根,顺手在河里洗洗,被淤泥包裹的芦根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叫人垂涎不已。或许是饿了,或许是禁不住诱惑,往往是还没有洗净的芦根就被孩童们狠狠地咬上一口,甜丝丝的。仲夏时分,农人们总是用芦苇叶子包粽子,粽子在灶上煮着,香气四溢,整个村庄都被包裹着。深秋,苇花变白飘飞,总有人去采摘,做成毛窝,在冬天里暖脚。也有一些邻人把收割回来的芦苇晒干,编成篱笆,围在菜地周围。
蒲,更是熟悉不过。春天,农人们总能采好多鲜嫩的蒲根回来,烩豆腐、烧肉圆。夏天,我们一帮大的孩子总会偷偷在水边上采一些蒲棒回来晒干熏蚊子,也有人把蒲棒的绒掰下来,塞在枕头里,夜里枕着蒲香入梦。村里有些巧手的人,还能用蒲草编成蒲扇、蒲鞋、蒲垫、蒲帘等,卖掉后贴补家用。
在河里捕鱼,是水乡人的看家本领。渔人用“T”字形状的竹筒捕黄鳝,用钓竿钓鱼,用鱼叉叉鱼,也有穿上皮叉在河里摸鱼的,哪怕是河结冰了,邻人们也可以破冰捕鱼。河道是渔人们的乐园,弹奏出欢快的乡村乐章。
门前那条河,和涧河连通,成了水乡重要的水道,它们编织的水网将故乡装扮得水灵灵的。稍一用力,几丝涟漪便会在心海里荡漾开去,我便会顺着门前那条河出发,走向涧河,在烟雾迷蒙的故乡里走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