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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16日

大运河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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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菊芹

活着活着,走的地方多了,看的世界广了,有时候难免产生一种寻根的念头。根在哪里,何处能够安放自己漂泊的灵魂?何处又能让自己的心找到归属感?

我出生在大运河边的一个小村庄。如今已经物无人非,老房子荒弃了,没剩几户人家,父母也早搬到镇子上住了,那里于我的感觉也很稀薄了。

在淮安城里读书、工作十五年,便离开了。来到苏州,工作生活恰好也已十五年,似乎都还算不上扎根。

那么,自己的生命中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一直牵系着的吗?我时常问自己。

前不久回淮安,一个人沿着大运河,开车去看父母。这条路叫淮江公路,这段大运河称为“淮扬运河”,是中国大运河最早开凿的一段河道。

十多公里的运河一路陪着我,河堆边几十年的水杉树越发粗壮而挺拔,透过树丛的缝隙,能看见河面上往来的船只依旧络绎不绝。像往常一样,40码速度,一边开一边看向大运河。开着开着,各种思绪汹涌而至,突然忍不住泪眼模糊。路边停下车,凝望着宽阔的河道,犹如面对一个可以包容接纳你所有的亲人,你卸下了层层包裹的坚强外衣,把自己内心的脆弱一览无余地敞开来,仿佛它读得懂你的历经沧桑,读得懂你归来的欢喜忧伤。而这一刹那,我似乎找到了我一直在追寻的东西,记忆的闸门一点点打开。

小时候的运河边,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夏天,村里的小伙伴跑到运河边,一边摘芦苇叶子回家包粽子,一边掰下芦苇中间的杆,去掉最里面的芯,互相对着耳朵鼓足劲地吹,那细细的声音至今不忘。

读初中的时候,骑自行车上下学,运河边的一段是必经之路。几个同学一起在马路上飙车,你追我赶,大运河见证了少年时代的那份“野”性。

到城里读师范了,每两周回家一趟,搭坐的还是三轮卡,“突突突”地行驶在运河边,袅袅的尾气里,路旁的大运河也变得疏离起来。

不过,少女时代的心是极其浪漫的。夏日的傍晚,喜欢一个人到运河边的堤岸上散步,遐思,读书。有一次,听到船上的人朝着我喊叫,吓得撒腿就跑,上马路了仍余悸未消,现在想想还是有危险的,只是那时候太单纯。

17岁那年,还参加了淮安文联组织的一个笔会,就在平桥。期间专门安排了大家到大运河边采风。一行人漫步在运河堤岸,畅聊文学,畅谈人生,记忆深刻,还结下了几段友情,至今保持联系。

后来,在城里工作了,回家的次数少了,大运河在年轻的奋斗里淡化了。

再后来,调到外地工作,一年回来两三趟,这段大运河边回家的路对于我变得越来越流连起来。

如今,出走半生,回过来再面对它,心突然平静安宁了,似乎在故乡有了一个精神的链接,一处感情的落脚点,一方心灵的栖息地!运河的水从小滋养了我,绵长的河流不言不语,却能抚我心,能带走我的哀愁,也能融化我的喜乐,所有隐忍的苦,所有欢欣的笑,全部随河流奔涌而去,随船只飘向远方。

吾心安处是吾乡。人来于自然,终究归依自然。

唯愿再归来,风光带的建设让文化更浓,生态更好,依然是我可以安“心”的大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