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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3月25日

春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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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铜胜

雨后初霁,空气清新,山里的云不多,阳光正好。午后到凤仪湖边散步,看见一位年老的妇人拎着菜篮从我身边经过,菜篮里仿佛有小半篮地皮菜。这个时候就有地皮菜了吗?我上前又看了一眼,的确是地皮菜。于是边走边留意,果然,在水渠边、潮湿洼地旁的青草之上,我发现了一些地皮菜,数量不多,一小团粘在草上。草上水珠晶莹,地皮菜也是湿湿的,我伸手碰了碰,依然是熟悉的湿滑触感。

小时候,过了惊蛰,每次雷雨之后,我和同伴们就会跑到圩埂边或河滩上,在青草茂盛的地方找寻地皮菜。地皮菜难清洗,要一点点拣去沾着的枯草,一遍遍淘尽泥沙。洗净的地皮菜和头刀新韭一起,加一点蒜子和干红椒,用素油清炒,鲜嫩异常。后来,我看到市场上有干制的地皮菜,买回来用水泡发,再如法炒来,但吃起来,少了那种鲜嫩的滋味。

冬笋和春笋,都是竹子的新芽儿。听人说,皖南歙县山里的新笋,挖出来后,得小心地用手捧着,稍不留神摔到地上,笋子便碎裂开来,其脆嫩可见一斑。春天,老饕们进山挖笋,会带上一个红泥小炉和一个瓦钵。挖到好笋,用山间的泉水洗净,拢来干枯的竹叶,现场生火煨笋,据说其味鲜美异常。

春天的嫩笋,宜与好的腌菜、五花肉同烧。春笋烧腊肉,是我最喜欢的一道家常菜。腊肉肥的部分如明瓦般透亮,瘦的部分如胭脂般红艳,肉不油腻,而笋吸足了油,更显脆嫩腴润。桌上有此味,可以多吃一碗米饭。

除了春笋,春天还有许多清香鲜嫩的菜芽儿。马兰头,大概也是我们吃得较多的一种野菜了。马兰头好侍弄,只需焯水后切碎,用酱油、醋和芝麻油调味即可。焯水后的马兰头,也可与臭干、花生米同拌,作为下酒菜。

野枸杞,在我们村庄周围的土墙上随处可见。野枸杞长嫩芽儿了,拎个篮子,绕着土墙走一圈,一会儿就能掐小半篮子的枸杞芽儿。枸杞的嫩芽儿,也是凉拌最好。

野生水芹和蒌蒿,都长在水边。水芹的香味浓,蒌蒿的香味更浓。五六寸长的水芹,更宜于切成寸段,过素油清炒,用素色瓷盘盛装,如一盘翡翠,看着就很养眼。两三寸长的蒌蒿,则一掐两段,用素油炒,也可与切成丝的腊肉同炒,或与臭豆干同炒,各有各的妙处。人们对食物的喜好各有不同,我是味不避淡、亦不嫌厚的,所以常会换着口味吃。

香椿芽是味道更特别、更浓郁的一种春芽儿。我一直觉得,北方人用香椿炸椿鱼儿,南方人切碎香椿与鸡蛋同炒,都有暴殄天物之嫌。我喜欢把香椿焯水后切碎,加料汁凉拌,或是与嫩豆腐同拌,这样更能突出香椿的浓郁香味,那也是春天的味道呀。

野蔷薇的嫩芽儿长得很快,可我们从来都不会错过掐野蔷薇嫩芽儿的最佳时机。当看见野蔷薇才冒出一点淡紫色的嫩芽时,就得时常留意了。野蔷薇总是在小麦返青的日子里,风一样地抽出嫩芽儿。此时,我们便会去掐断嫩芽,撕去嫩芽外面的一层皮,放进嘴里咀嚼,那一种清甜的味道,难以比拟。

惊蛰过后,仿佛一夜间,植物的芽叶便陆续冒了出来。因了这些春芽儿,我们的餐桌也丰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