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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4月17日

威武不能屈 临难不苟免

纪念“真正的人民英雄”钱毅诞辰一百周年

阅读数:187  

花建松

钱毅烈士

1977年3月2日,在纪念钱毅牺牲30周年纪念活动上,陈登科、罗寿海(原溪河公社副书记)、魏汉卿(和钱毅一同被捕的村民),钱小惠(钱毅弟弟),孙学波(淮安县多经局局长,原联防队员)合影(从左向右)。

2025年元月,淮安区人民政府为钱毅烈士建立新纪念碑,取代字迹不清的旧碑。

1947年3月24日晚,新华社陕北电台沉重地广播了年仅22岁的新四军战士、新华社盐阜分社特派记者钱毅在淮安英勇牺牲的消息。钱毅烈士离开我们已经78年了,但他一直活在淮安人民的心中。在他诞辰百年之际,我们重温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宣部部长李书磊的《夜读钱毅》《再读钱毅》两篇纪念文章时,心灵深处被烈士的气节所震撼,有常读常新、常悟常颤之感。

50年多前,我还在孩提时代,奶奶经常给我讲钱毅的英雄故事。她说,有一天,国民党军队从卢家八大门追杀钱毅所在的民兵联防队驻地。联防队连忙组织突围,在蒋舍(今施河镇戴西村蒋舍组,紧邻朱桥镇魏小庄)庄沟头子,紧急关头,联防队蹚水过河。一个外地口音识字的,因为力气小,不谙水性,没过得去。大家要帮他过河,由于时间紧迫,怕影响同志们逃离,他没同意,转身藏到马文林奶奶家东边巷口稖头簇里(玉米秸秆)。国民党军队追到蒋舍,一转眼不见被追的人,就在庄子到处找。这时,马文林奶奶起得早,被国民党军队拦住,上前逼问:联防队员跑哪里去了?迷糊的马老太婆分不清青红皂白,随口说:“东山墙稖头簇里好象有个人。”最后,钱毅被国民党军队抓住了,当时庄上一个叫魏汉卿的人也被抓到。国民党军队把两人五花大绑,系在社场上的石磙子上。此时,国民党军队也顾不上追联防队员,就对钱毅拳打脚踢,用刺刀挑膀子上衣服,膀子被划开了口子,血不断往外淌,用枪把捣钱毅嘴巴子。他始终不吱声。敌人没办法,就把他乱棍打死了。我奶奶讲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通过查阅史料,向知道当年这一事件的老人打听,了解了当时的一些详细情况。事情发生在1947年3月1日拂晓,敌人把钱毅带到周庄围子里煞有介事的设立公堂,首先一名姓魏的还乡团成员(解放后被判无期,投放在青海监狱)得意地问他:“你是不是新四军?”钱毅怒目相对地回答道:“你没资格和我讲话!”敌人没想到刚讯问就碰上了硬茬。折磨一段时间后,一个叫欧阳的副官审讯钱毅,他将搜出的文件和材料放在钱毅面前,套近乎地说:“我们俩都在上海滨海中学读过书,还是老同学呢。”钱毅昂起头说:“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同学,滚!”弄得副官很狼狈,又问:“你难道不赞成国父的三民主义?”钱毅回答:“我只信仰共产主义!”

敌人的花招频频失败后,国民党的团长亲自上阵了,摆出了各种刑具。钱毅挺着胸,昂着头,对着敌团长怒目而视。敌团长恶狠狠地对钱毅说:“今天摆在你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你一句话也不说,另一条是要你开口说话!”钱毅一脸蔑视。由于他没有理睬敌团长的话,一个拿着橡皮鞭子的敌人,对着钱毅就是一阵没头没脑地抽打。钱毅笔挺地站在那里,连头也没有偏。敌团长用力将桌子一拍,嗥叫着:“今天我要你说的就是两个字:自新!”两只膀子被绑在背后的钱毅,双眼喷射着怒火,愤怒地迸发一句:“宁可枪毙,绝不自新!”敌团长把手一扬,打手们顿时举起了棍子,一齐落到了钱毅的身上。

敌人施以酷刑,钱毅英勇不屈。第二天(3月2日),敌团长又假惺惺地对钱毅说:“你小小年纪考虑考虑,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你有文化,自新了高官厚禄有的是。”钱毅斩钉截铁地回答:“没什么可说的,我一张白纸沾一点点墨水就黑了,宁可枪毙,绝不自新!”无论敌人怎么折磨,钱毅宁死不屈。团长见无计可施,声嘶力竭地叫嚣:“你们都进来狠狠地打。”敌人手持木棍轮番上阵,不久,钱毅双目圆睁没有了生命迹象。敌人把钱毅遗体拖到石塘村石塘组的涧河边,用柴禾、煤油焚毁,骨灰扬入河中。

原来,在1947年2月25日,钱毅参加了石塘、平桥区干部扩大会。报社通知他回去,但他因为砖桥、黄庵两个乡的典型材料没搜集完,仍坚持在石塘区靠敌最近的涧河联防采访。2月28日,钱毅随联防队活动。因还乡团告密,钱毅于3月1日被捕,次日遇难。

钱毅英勇牺牲的消息惊动了新四军将领,对年少有为、初露锋芒的钱毅深表痛惜。陈毅要求阿英(钱毅父亲,著名戏剧家、文学家和藏书家)收集、整理钱毅遗文,编书成册以作纪念。诗人柳亚子先生为他题词:“是人民文学,是民族的精英,从墨写的言辞中,辉映着血写的生命的火花。”黄克诚同志于1949年10月题词,高度评价钱毅的一生:“威武不能屈,临难不苟免,是真正的人民英雄。”

钱毅出生于1925年4月14日,原名钱厚庆,安徽芜湖人。1928年举家移居上海。他6岁入学读书,勤奋好学。1930年,他在上海道光中学附属小学、中国女学附属小学、新人小学及滨海中学读书。由于父亲阿英(钱杏邨)早年参加共产党,从事革命文艺活动,因此,他很小就受到革命的熏陶并迅速成长,先后参加了上海剧艺社、新剧艺社,曾主演《高尔基童年》《古庙钟声》、海国英雄》等剧。由于父亲是无产阶级左翼文艺运动的参与者、无产阶级文艺的拓荒者,1935年钱毅和家人在上海明霞邨的家中被抓捕,历尽磨难。

抗战时期,苏北革命根据地急需文化传播者。1941年底,16岁的钱毅随父亲阿英到达苏中抗日根据地,继而到阜宁。曾在一师一旅服务团、三师鲁迅艺术工作团搞戏剧工作,1943年任新知识杂志社助理编辑,1944年7月17日到盐阜大众报社任编辑,不久,又担任报社副主编和新华社盐阜分社特派记者;1945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新四军三师特务连文化教员,《新知识》杂志助理编辑,《盐阜大众报》编辑、副主编;1947年初调任新华社盐阜分社暨盐阜日报社特派记者,深入淮安敌占区采访。

钱毅经常走进解放区的百姓和作战部队进行深入采访,采写了很多激情洋溢、思想积极、短小精悍、朗朗上口的战地新闻和关于解放区新生活的报道。他采写的很多墙头诗和小故事,贴近当时的战斗和生活情形,处处传递着正能量,极大地鼓舞了共产党员和觉醒群众的士气。采访中,他深入群众,虚心向老百姓学习群众语言,在实践中逐渐形成了通俗纯朴的语言特色。在报社工作期间,他经常将写好的稿子,先念给报社服务人员和农民群众听,问他们能不能听懂,如果不懂则请教他们如何改,真正做到听能入耳、说能上口。对当时新闻报道的语言风格走向大众化、通俗化作出了杰出贡献。

1946年7月中旬至8月中旬,钱毅到淮安县季桥乡土改试点大湾村蹲点工作。他在政治上不断锤炼自己,逐步走向成熟与坚定;在工作中勤勉上进、贴近民声。他一边随身携带个小本子,记录群众的所诉所求,还经常读报给当地农民群众听,教他们写墙头诗,增进自己与群众的感情;一边结合工作实际深入思考,努力摆脱自己的知识分子腔调,深入到工农群众中去,自觉与大家融为一体,学习群众语言,学会用通俗的语言和方式表达群众的思想感情。

1947年初,敌人大举进攻解放区,钱毅冒着枪林弹雨深入斗争形势最为复杂的石塘区采访。那时,新四军为了保存文化火种,也为了他的安全,在《苏北日报》登出召他急回的启事,他也给报社回了信。信的开头描述了一名村妇被敌人抓住后,始终笑着一句话也不说,最后敌人将她吊起来,下面烧着一锅滚开的油,把她放到油锅里,放下去吊起来,吊起来又放下去。就这样,这名妇女直到死还面带笑容。他请求采访完砖桥和蒋安就回去,可惜手头采访工作还没完成,便不幸殉难。

钱毅烈士在他深爱的这片热土上,虽然只璀璨了二十二年,最终命殒石塘,但他的大爱与博学依然滋养着淮安这片大地上一代又一代热血青年。钦工镇老革命颜景詹先生和文学大家陈登科等人在文学方面都得益过钱毅的悉心指导。

陈登科,涟水人,因家境贫寒,五六岁时只能靠挖野菜度日,母亲为了能送他进师塾读书,便以给师塾先生家洗衣服来换取上学机会。读书期间,因为顽皮常遭老师体罚,后由于叛逆被退学,老师便给他下了只能放猪不能读书的结论。陈登科父亲去世早,十多岁便担负起养家糊口之责。抗日期间,他参加了游击队,由于智勇善战、粗识文字,被《盐阜大众报》选为工农通讯员。1944年11月30日,陈登科到报社送稿件,钱毅热情接待了他,并赠予书籍,这在钱毅日记中有记载。钱毅牺牲十多年后,陈登科在《同志、老师、战友》一文中,详细叙述了那天两人相识的具体情况和细节。还记载了钱毅帮他在一篇六十多字的文章中,纠正了13个错字和21个别字以及多次帮助他的轶事。在钱毅和其他文学大家的不断影响、悉心指导下,陈登科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勤勉好学,后逐渐成长为闪耀江淮的文学大家。他共著有六百多万字的作品,其中《淮河边上的女儿》被翻译成几个国家的语言,出版发行。陈登科年长钱毅六岁,直至晚年都尊称钱毅为他的恩师。

1947年3月8日,淮安县在复兴镇为钱毅和在成湾事件中牺牲的同志们召开了追掉大会,改三宫乡为钱毅乡。3月24日延安新华广播电台沉痛地向外播发钱毅牺牲的消息。为了纪念,家人给几年后出生、钱毅的侄儿取名钱荣毅。2023年3月,在淮安区烈士陵园内,区政府为钱毅敬立了钱毅烈士塑像。

2025年3月9日,来自全国各地的新四军研究会人员,齐聚施河镇戴西村,举行钱毅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活动。

钱毅烈士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