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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6月10日

二狗与大龙 (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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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和大龙同村同龄同班同桌。

二狗从小顽皮,厌恶读书,初中没毕业便辍了学,那年他15岁;大龙品学兼优,考上全市重点高中,进了县城,那年,他16岁。

二狗在村里晃悠了几年,19岁那年,跟着村里的人外出,在建筑工地上打零工,月薪3000块。这一年,大龙考上了重点大学,读的是土木工程专业,学费每年5000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二狗和大龙均到了婚娶年龄。村里的媒婆给二狗说了门亲事,是邻村的。在老家办完喜事后,二狗便把媳妇带到工地,专门给他洗衣做饭。二狗下了班不是和媳妇逛马路,就是和工友们打麻将,觉得很惬意。大龙在大学里也有了中意的女友,彼此两情相悦。大学毕业,大龙应聘到一家建筑公司,常年在施工一线,除了本职工作,还有没完没了地进修。与女友分处两地,朝思暮想。

二狗攒下二十万时,已是两个娃的爹。二狗和媳妇合计着回老家盖栋楼房。两层小楼盖好后,二狗手里还有些余钱。这时,二狗媳妇突然不让二狗再外出打工。二狗媳妇对二狗说:爹妈都老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二狗在媳妇的支持下,承包了村里的鱼塘,接着又搞起了多种养殖。那一年,二狗30岁。

大龙的女友终因忍受不了常年的两地相思而与之分手。大龙好不容易结识了新女友。但由于没房,婚期一直推迟着。大龙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齐首付,在城里按揭买了房后,便与新女友结了婚。第二年,妻子为大龙生了个儿子。大龙这些年事业进步得快,由初级职称一步步升到高级职称,又考上了一级建造师,手上的资格证、职称证、荣誉证一本一本的。为了还房贷,供儿子读好的学校,大龙更加拼命,主动申请到偏远地方工作,一年才回家一两次。

二狗和大龙40岁时,正值通货膨胀严重。但二狗的农副产品却疯涨。二狗每年有数十万的进账。大龙的公司很不景气,很难接到新项目,大龙处于待岗状态,收入严重缩水,家里节衣缩食。

难得闲下来的大龙回了趟老家,与二狗聚了一次,聊了各自的人生经历。大龙说,这些年过得很充实,也很辛苦,一直奔波忙碌。二狗说:“这些年过得很顺心,习惯了随遇而安。”二人一边喝着老酒,一边感慨着人生……

60岁时,二狗已是三个孙子的爷爷。子孙们为二狗办了一场隆重的寿宴。寿宴上,老伴说:一家人在一起真好,这往后家里的事就让娃们操心吧,外面有啥好玩的咱好好玩玩去。二狗依了老伴,天南海北地旅游去了。

60岁时,大龙摆了桌退休席,席间,领导说大龙经验丰富,荒废了可惜,有意让大龙继续发挥余热。大龙依了领导,回单位当技术顾问,天天顶着太阳皱着眉头在工地上巡回检查指导。

这一年,二狗生了场大病。老伴以为二狗恐怕挺不过去,伤心落泪。二狗则拉着老伴的手,平淡地说:我都活了七十岁了,儿孙满堂,享尽天伦,即使被阎王爷收走,也了无牵挂。再说,我长期体力劳动,吃的是自家种的菜、养的是自家猪,我相信自己的身体。果然,二狗从阎王爷那里走了一遭,被阎王爷给退了回来,身体真的好了。

由于长期熬夜加班、喝酒应酬,加之工地食堂饭菜不好,大龙身上落下很多毛病,又无暇就医,日积月累,大龙病倒了。躺在病床上,大龙拉着妻子的手,歉疚地道:我常年在外,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不久,大龙去世了。根据生前遗愿,他的骨灰被运回老家安葬。

二狗蹲在村头,晒着太阳,抽着烟。不时看向远处的土丘——那上面有一片墓地,大龙早已静静地躺在那里。二狗弹了弹烟灰,拄着拐杖站起身,自言自语道:唉,都是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