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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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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顺
初夏时节的第一场雨将我唤醒,让我醒在下扬州的梦中。
准确地说,我是被雨脚踢醒的,雨的这头是我们淮安,雨的那头是扬州。我曾无数次下扬州,而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激动。因为有幸与我区30多名文艺家,赴扬州和苏南等地采风。采什么风?摄影家将会用镜头拍摄出独特视角的照片,美术家将会用画笔画出精美的江南风貌,书法家将会博采众长书写出飘逸的精品力作……而对于作协的人员来说,则要用手中的笔,记录点滴感受。
这次采风的第一站是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参观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淮安和扬州之间的里运河是绕不开的话题。我们的祖辈下扬州常走的是水路,他们曾从淮安的西门或平桥码头上船,沿着里运河南下,真正是一梦到扬州。我们今天下扬州,有高铁、高速和国道,但无论哪一种方式出行,方向都是与里运河是平行的。我们这次下扬州,从宽敞的海棠大道上京沪高速,起点应该是古末口,就是古邗沟的末口。而我们的目的地,则是古邗沟的起点,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所在地。
上大巴后,我特地选择了右侧一个窗口坐下,这样不但可以看到沿途的风景,而且可以看到有运河印痕的地名,这些地名让我联想多多。比如淮安的南大门平桥镇,明代文学大师吴承恩曾多次从河下沿运河坐船到此,在此写下了“会向此中谋二顷,闲搘藜杖听鸣蝉”的诗句。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曾在此上岸,并留宿于此,成就了平桥豆腐这道菜名扬天下。
过了平桥就是宝应,我的老家在平桥,我十多岁时,就曾沿大运河堆堤骑自行车去宝应,长大后才知道,这座应运河而生的城市,还是由帝王钦定的名称。宝应与我们淮安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宝应的前生叫安宜,是当时楚州下边的一个县。据传,在唐代“安史之乱”时期,楚州刺史崔铣听说安宜县有一位名叫真如的尼姑,获得八件宝物。便派员去勘查,真如捧出八宝。刺史即将宝物献给唐肃宗皇上,正好圆了他梦中得宝的梦。代宗李豫继位后,将年号改为宝应元年,将安宜改为宝应县。
与宝应一河之隔的高邮,更是与里运河有着不解之缘。当年秦始皇为寻找长生不老药,经邗沟,转淮河,北至山东琅邪,经过这里时在此筑高台建邮亭,从此有了“秦邮”之名,汉代在这里置县,定名为“高邮”。
一路在观望,一路在沉思,不知不觉间,车子已下高速,拐进了大运河三湾公园,扬州中国大运河博物馆犹如一艘巨船静泊在古运河畔,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进入博物馆,宛如开启了一场穿越时空的奇妙之旅。
对于从小就在运河边长大的我来说,在大运河博物馆,我看到的每一件陈列物都十分亲切和熟悉。那些用于开凿运河的工具,如铁锹、铁镐、锄头、独轮车、箩筐,以及石硪、石碾、石磙,这些实物,见证了一代又一代运河沿线人们的坚韧和智慧。清口枢纽、清江大闸、板闸、通海五坝、通江十坝、邵伯古堤,那些浓缩的水利设施,还有运河古代的漕运工具、船舶部件、生活用品,不仅见证了当年的运河繁华,也为后人在治水、航运等方面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借鉴。
在“运河上的舟楫”展厅,我坐在模拟船上,好像与鉴真、崔致远、马可·波罗、普哈丁、韩信、梁红玉、吴承恩等历史名人会了个面。在“运河天境”沉浸式体验厅,我又仿佛置身于运河之上,领略了运河沿线城市现代的壮美风光。“大运河街肆印象”则像是一台时光机,生动地还原了不同时期运河沿岸城市的市井生活。漫步其中,我仿佛穿越时空,置身于繁华的古代运河城市之中。
从淮安到扬州的中国大运河博物馆,我感觉是下了一次全景扬州,更加读懂了淮安、扬州这两座因运河而兴的城市,淮扬两地同喝一河水,语言相近,剧种相似,菜系一致,习性相同。中国大运河博物馆,虽然在扬州,但淮安也占重要一席之地。它不仅是一座文化的宝库,更是一座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