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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9月02日
永不消逝的军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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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元明
有人说过,没有当过兵,那是人生的一大遗憾。我以为此说不谬。经历是一种财富,何况是一种特殊的当兵岁月呢。
我的老家附近就是一所军校,创办于新中国之初,开始叫“速成中学”,让战争年代过来的军官迅速提高文化;后来改为“通讯兵学校”,培养技术人才,师级单位。
我们小时候上街、上学都要穿过部队营区;星期天打猪草、捡柴也常常到营区去转游;晚上部队大操场放电影,那更是不请自到。军校有一个叫“张部长”的,听说经历长征,我多次遇见他,个儿不高,很壮实。我是看着军人出操、演习,打靶、投弹,听着军号声长大的,所以从小就想当一名真正的军人。何况我的三叔、五叔都是军官,他们扛着肩章回家探亲,风光无限,更是一种激励。
1969年初,正当几百万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时,我拿着高中毕业的油印证书从百里外的学校回乡报名参军,奔赴青海第二野战医院。当时的心情可用喜出望外来形容。一来实现了儿时的梦想,二来不用再教育了——我在农村快二十年,对我,再教育完全是一种重复,浪费青春。所以到了部队,干什么并不重要,只要在那样一种军号声中生活就是一种满足。经历了数月新兵训练、繁重的炊事员、忙碌的打字员、保密员,其间,还帮忙放过广播,随院领导下科室蹲点,学过打针,参加过野营拉练,还当过“小兵司令”,参加过英雄事迹报告团,走过千山万水……
三年时间,我的青春,我的激情,我的汗水,都曾洒在了青海那片土地上。那时,我眼睛里主要是阳光,特别是春光,耳朵里是军号,有追求,有向往,还有梦想。我热爱这片土地,是她改变了我的人生,给了我许多宝贵的东西,特别是一个战士的意志和品格。经历过冰天雪地,放过枪,投过弹,手持过煤铲,打字室白天黑夜地敲击,还与死神擦肩而过,什么苦啊,累啊,困难挫折啊都不算什么了,有了这些经历,在以后的人生路途上,不管干什么,不管遇到什么挫折打击,我都没有退缩,没有当逃兵,而是勇敢面对!
1971年9月初,我离开青海到北京。半年后被推荐去天津南开大学中文系读书。上大学,也是我的一个梦,文化大革命让我的梦破灭了,部队又让我圆了这个梦,我好珍惜!几年的学习,我没有白费时光,动力之一,就是在什么地方都不能落伍,都得像个兵!好像部队的眼睛在注视着我,我得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在学校,我担任部队学员的生活委员,负责每月按时从天津警备区领取工资、津贴、粮票,及时发放到每个部队学员手里;每年春秋两季换装,我又奔来跑去,让每一个干部战士按时领到军装;学校组织野营拉练,我担任连队司务长,率领炊事班拉着四五辆车的煤、粮油和锅瓢碗勺,奔驰在曾经是吕正操将军领导的抗日根据地的冀东平原上,历时近一个月。
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人民日报》。到报社一个多月了,我仍然穿着军装上下班;在别人的一再提醒下,我才恋恋不舍地摘下领章帽徽,结束了七年的军人生涯。当时就是心不甘,又无奈。我虽然没有当将军的野心,但用笔去书写军营春秋、战士情怀也是我的心愿。
多少年来,我忘不了青海,忘不了当兵的岁月。不管我走到哪里,仿佛都能听到军号声;不管见到哪一个穿军装的,都想上去说一声:我也当过兵!
军号声,我永远的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