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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31日

我的渡口我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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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富

我的家就在废黄河边那个只有十来户的小村子里。由于村子小,也就没有小学校。村里的孩子上学,每天都要经过一条几十米宽的废黄河,到原宋集乡后营村小学读书。学校就在河对面,可渡口离我家很远,每次要走很久才能摆渡过河,然后再走很远的路到学校。隔河千里远,这是让我最头疼的事。

废黄河的水不像黄河水那样汹涌澎湃水滔滔,除了汛期,一年四季波澜不惊。废黄河的渡船是当地农用水泥船,无棚无栏,船面朝天光秃秃。当地人用一根缆绳两岸两头栓,过河人自己拉着缆绳过河,人人都是渡工,人人都能摆渡。渡口无人管理成野渡,野渡无人舟自横。有一天放学回家,我见天气炎热,不想去远处的渡口,就将衣服脱下,和书包一起顶在头上打算游过河去。没想到游到河中间时,小腿肚突然抽筋,书本、衣服全打湿了不说,那平日里特别利索的腿脚就是不听使唤了。幸亏岸边有人听到呼救声,连忙下河将我救起。从此,我再也不敢偷懒走捷径了。望水生畏的我,常坐在河边痴想:这里要是有一座桥,那该多好。

废黄河上的渡口虽然方便着废黄河两岸人的出行,但也在不同程度上制约着废黄河两岸人的出行。过河人过河,如果遇到天气晴好时,一渡往来十几分钟还算方便,可当遇到浓雾和风雪雨雷的恶劣天气,那过河可真难了。不足百米的河面,有时能花上近一个小时,把急于上班、急于上学、急于办事的人急得要跳河。为此,废黄河上的人吃尽了渡口误工、误课、误事的苦头。

废黄河上的渡口是废黄河两岸人离别与等待的地方。送君送到渡船上,我在船头望君还。可以断定,在废黄河上有多少渡口就有多少离别;有多少渡口就有多少牵挂、哀愁和“断肠”。1978年夏季汛期,废黄河水位猛涨到接近河岸。而头脑有点傻愣的毛二洪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的,不顾疾风骤雨,硬拉着缆渡钢丝绳过河要接新娘。船到河心时一个浪头掀翻渡船,把毛二洪倒压在渡船里,喜事瞬间变成丧事。每当想起这忘年旧事,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毛二洪他妈悲痛欲绝在河边哭泣的一幕。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民郎某撑着一条严重超载的水泥船,在废黄河渡口与同是严重超载的渡船相撞,船翻水沉,加上水流大漩涡多,造成3人溺水死亡。一时间,废黄河渡口成了当地村民哭丧的地方。废黄河人睁着渴望的双眼,朝思慕想,盼望着废黄河上能有一座桥。

进入二十一世纪,废黄河上相继建起了一座又一座钢筋铁骨的水泥大桥。一道道“彩虹”飞跨废黄河两岸,高大坚固的水泥桥取代了狭小的水泥船,宽阔的水泥路替代当年的泥土路。多少年来,多少代人,梦想“这里能有一座桥”,如今在废黄河上梦己成真。人们不会忘记,在2017年7月16日,废黄河上架起的李码大桥竣工那天,村民们自发在桥头举行了庆祝仪式。两岸鞭炮锣鼓声中,人们奔走相告:“‘天险变通途’百年梦想,在废黄河上成为现实。”

今天在废黄河上,淮安段渡口全都撤除,横跨废黄河上6座大桥一一展现在废黄河人的面前,废黄河淮安段两岸村民从此结束了摆渡的历史。隔河千里远的日子,成了遥远的记忆。

撤渡建桥,渡口荒废了,渡船废弃了。通往渡口的羊肠小道长出了半人高的野草。曾经引人注目的渡船,如今已成为逝去的一道难以忘怀的风景线。